她曾經如此

2008年6月1日，天氣陰。



今天離開了打工將近兩年的環境，道別了那些熟悉的夥伴們，我即將往自己人生的新路程前進。


週日總是來客數偏低，這樣正合我意，最後一天的班了，既能遊刃有餘地處理著瑣事，又可以一邊提醒自己微笑地完成收銀工作。便利商店待久了，從慌張猛記瑣碎事務到得以熟練應對，可以獨當一面之後，中間藉由突發事件而換來的長假，緩和了生膩感。只是我還是不適合這行吧，加上不成熟的想法，始終無法甘願地貫徹許多沒道理的「顧客至上」守則，終於到了疲乏的時候：同時必須兼顧許多行動，還要微笑合宜地應對，更要求迅速準確達成，又碰上不如己意的人事狀況，壓力煩躁地圍繞著我，逼得我喘不過氣來，當初入行的單純信念和熱情已不復見了...


距離畢業的日子越來越接近，我選擇了在預定時間之前離職。即將從大學畢業了，也在這份打工差事上畢業了，這兩年中間有許許多多人來去，那些臉孔和姓名幾乎都快被遺忘了。當我在後場打完下班卡後，脫下制服拆下名牌，取下印著自己名字的小卡放進皮夾裡，帶走屬於自己的私人物品後，回到櫃檯跟同事打聲招呼，s很over地嚷著她好捨不得我走，然後給了我大大的擁抱。


s  ：妳要走了，不要走啦，我很捨不得你。
我 ：我會再回來看妳的。
s ：真的嗎?
我：嗯，10號。那天要領錢我會過來順便看看妳...哈哈
s ：吼，妳是來看錢，不是來看我的吧。
我：一起看阿，相信我。
s ：妳什麼時候要離開新竹?
我：還不確定耶，決定了之後我會告訴妳的。等我澎湖行回來以後，會先來看看妳。
s ：嗯，是喔。好，妳說的。
我：沒錯，而且我還要來看朱小凱的...
s ：唉...我就知道妳是順便來看我的...
我百口莫辯...哈哈。不，妳比他更重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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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自己很ㄍㄧㄥ，總是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，有些話不斷地擱在心裡。
謝謝這些人：
■兩年來持續陪著我成長的s，就像是我在新竹的姐姐，帶領我接觸這個行業，也教導了我許多做人處事的道理。如果一開始不是遇到她，也許我不會在這間店裡待了將近兩年。今天吃了她親手做的麵包，心裡很感動。

□帶著客家婦女本色的店長，儘管她的情緒難以捉模，自己也明白她打從心底對我和s這兩個天蠍女的直率作風並不是很欣賞，但一路過來她也包容了我的任性，並給了我成長的空間。

■以下這些人我不知道要怎麼排序，他們在我心裡重要性僅屬一般，但是也有令我感動的時候。

→弈云，一個超可愛的高挑少女，她無敵真誠的待人，在我腳傷痊癒後重返店裡的時候，感受到既貼心又溫暖。她也是少數仍令我印象深刻的中途離開的同事，開朗真切的笑靨是她的註冊商標。

→阿勇，店裡元老級的帥氣酷哥，退休幾個月了，依然不時地和女友帶著飲料來探大家的班，他的幽默風趣總是讓大家感到安心，只要他在彷彿什麼煩悶都不存在。最後一天上班，謝謝他早起特地來看我跟s。

→老頭，大概是大夜作息日夜顛倒的緣故，年長幾歲的他顯得蒼老，且最近又爆瘦。感謝他不斷地忍受我的碎碎念，還有偶爾的不耐煩，以及想要偷懶的任性。我的離開，釋放了他的無奈。哈哈。

→佳和，昨天接到他的電話，一句「妳在上班嗎」就大老遠決定過來探班，雖然該死的打聲招呼後，就跟那群臭煙鬼到店外抽菸。但我感激這個不像高中生的18歲小鬼，曾在我上班最無聊時很夠義氣地陪我聊天打發時間。

→鬥眼妹妹，有時候也叫她心機女。然而有時候她其實並不那麼討人厭，也有可愛的時候，只是不適合交心。驚訝的是她趁上課前，帶朋友來買麵包，順便看我。我希望自己可以記住圓滾滾的黃小姐，偶爾展現的可愛。

→50，大學同學兼同事，八個月前帶著她進來。共同經歷了一番五味雜陳的複合店奮鬥期，祝她回台南後順利發展。

→兩位麵包師傅：刺青先生，原諒我不想留下任何聯絡方式，我會記住他的熱心相助。自信先生，原諒我總是冷淡相待，我會記住他燦爛的笑容以及和善的熱情。謝謝二位，昨天特地做了特製麵包給我和s，當做臨別的贈禮。

→朱小凱，意氣風發的大學生，我永遠不會忘記初次見面的時候，他不怕生的帶著笑臉說要請我吃月餅。他讓我想念起我那現在在異鄉工作的弟弟。他的真誠，和正妹弈云不相上下。

→像小孩的曾先生，雖然老是被我嫌囉唆，是個長不大且對感情不太負責任的傢伙，但對同事來說，他的熱心確實是不該被否定的。好吧，最後決定記上你一筆。

→還有一個我曾經喜歡的人。把你放在這裡，是因為你的位置無須跟那些人爭:P


也許是怕時間沖淡了這些，那些已經被我淡忘的就隨緣吧，而我不在乎的那些就不提了。以上這些人是我還想要記住的，不管過了多久。所以我選擇這樣叨叨絮絮，紀錄下自己才能會心一笑的片段。


ok，六月的開始，卻也是我在那兒奮鬥的告一段落。當我離開了那個櫃檯，也許更能輕鬆地笑看這一切。掰掰了，揮別了夥伴們。


午後，回家的路上，一如往常地踏進便當店，卻見牆上貼著白紙黑字寫著「因應原物料上漲，自6/1起調漲五元」，這一天很多店家都漲價了，無奈地深吸了口氣後一一地幫家裡那三位點餐後，又到隔壁替沒胃口的自己買了杯芭樂多多。直到打開了家門，才感覺自己真的告別了一個熟悉的地方。


嗯，6/1 當舊的結束，同時也是新的開始。




打完收工。